是渐渐长大,有了自己的政见和主意,无法再认同那人做的每一件事情之后。
也许是在几次当廷辩驳,为别人求情,耗尽帝王对他的耐心和宠爱之后。
又也许,是跟胡亥常常在那人面前诋毁自己之后?
无数细微的小事叠加起来,雪球终于越滚越大。
他去东巡,带上幼弟胡亥,却独独让自己去河套建军,只冷冷丢下一句话。
你自己好好想想,到底错在哪里?
错在哪里?
他不知道。
阿爹,你近来身体不适,不可再轻易上火,不可吃辛辣之物,不可……
他默默地看着那人头也不回的背影,苦笑。
“公子,陛下终有一日,会理解您的。”蒙毅站在他旁边,温声劝慰。
终有一日,是什么时候?
他只觉得微微茫然,无比疲惫。
然后,就是那日复一日的噩梦。
喧哗声,吵嚷声,怒斥声,交杂在一起,鼓噪这,充斥着耳朵。
灌入喉咙的□□,插入心口的匕首,如同全身凌迟,慢慢的,一点点腐蚀着四肢百骸的知觉,像是身上的肌肤被一片片削掉,漫长而痛苦。
但这些痛苦,这些人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,都比不过那个人给他的。
一切到了最后,只剩下一句话。
“父而赐子死,尚安复请。”
……
呼吸不畅,胸口像被石块压着,喘不过气来,萧阑慢慢地眯起眼睛,脸上浮现出一种真实的痛苦。
耳边传来咭的一声笑:“明明就是生生世世不得解脱的命,还挣扎什么,死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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