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边的宫女:“把杏子露分给大家喝。”又问贤妃、惠妃二人:“你们俩还争这个么?”
贤妃知道女儿是为自己解围,顺势笑道:“太后娘娘的私酿,妾身自然要尝尝。”
惠妃故意和她唱反调:“妾身不吃兔肉,便用不着这个暖腹中和了。”
一时锅子沸腾了,侍膳的宫人们便把片得菲薄的野兔肉煮进去,又有各色菜蔬菇笋,都是冬日里温汤暖房种出来的鲜口。屋子里热气氤氲,如临仙境,大家围炉饮酒,隔着窗棂上亮堂的玻璃,赏着外面绒绒细雪,分外和乐。
午后也不歇息。帝后二人摆了棋局手谈,贤妃在旁为皇后出谋划策;惠妃正拉着德音、容真说笑;安嫔让她身边的宫女搭着手,专心地做绣活儿;德嫔被炉子熏得热了,倒拿来一柄罗扇摇了起来。
皇帝下了会儿棋,受不了贤妃这个狗头军师,干脆让出座来:“聒噪个没完。你这么技痒,自己陪你娘娘过两局。”
贤妃全不推辞,一脸得色地坐下来,犹向皇帝卖乖:“多谢皇爷。”
皇帝便走开了,站在窗前看了一时雪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回过头就见德嫔不停手地摇扇子,皇帝心中好笑,走过来问她:“就这么热?”
德嫔眼眸含水,有些懊恼似的:“不该那么贪嘴,杏子露喝多了,竟也能醉人么?”
皇帝见她两颊飞满红晕,煞是动人,大衣裳进门时就脱了,里头短袄儿也是浅浅的绯色,越衬出她荷粉露垂,杏花烟润,只右耳一点娇红,滴血一般。
皇帝眉头略皱:“你的耳坠怎么少了一只?”
德嫔抬手一摸,笑道:“许是方才脱衣裳时捎带下来了。”
皇帝闻言,眸色渐深,定定地看了她许久,德嫔眼珠子一动也不敢动,只柔柔地回望着他,语调缱绻:“皇爷…”
“嗯。”皇帝随意应了一声,收回目光:“坐不住就先回去罢,同你娘娘说一声就是。晚间朕再去看你。”
“是。”德嫔不掩欢欣,点头答应下来,见皇帝要走,便跟着相送。
王内侍的两个徒弟在门口听候,见皇帝出来,一个连忙飞奔去下房通知师父,一个哈腰问道:“皇爷要去哪儿?雪落在地上路滑,辇轿坐着怕不稳当,奴才师父已经叫备下辇车了。”
皇帝一笑:“你师父有心。伤才好,叫他在里头受用罢,你跟着伺候。”
小内侍知道运道来了,连忙应诺一声,殷切地打伞跟着,又要趴在雪地上做人.肉蹬子,服侍皇帝上辇车。
“朕不兴这样,起来罢。”皇帝自己坐进车里:“别磨蹭。”
德嫔蹲身礼别,待车行得远了,方才回身,将收在袖中的另一只耳坠妥帖地装入了香囊里。
这么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儿,或许还有用呢。
辇车驶得四平八稳,小内侍小跑着跟上,因问:“皇爷,摆驾何处啊?”
车里头一时无声,小内侍疑心是不是风吹得猛,盖住了,又不敢再问一遍。
头一回露脸,偏偏自己不争气,白白错过机遇不成?小内侍正垂头丧气、提心吊胆之际,依稀又听见里头一声纶音:
“…去天和宫。”
。
请收藏:https://m.zhoumunan.cc
(温馨提示: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,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