识大抵要来自社会新闻,或者普适大数据。
栗言猛然想到卓灵雨说的“鄙视链”,以及所谓“女性气质”。
在一些条件下,比起单纯的服饰,女装更是一种符号;它仅仅只是存在,也会让人受到困扰——而这种“困扰”,毋庸置疑,这是这个社会对女性气质投射的恶意。
对于这类命题,她时常不知道该作何解。隐约有很多凿凿言辞,可话到嘴边,却又成了一声轻轻的叹息。
想来这些性别问题也不会是卓灵雨说那些话的本意,但这些思索依旧带给了栗言深深的无力感。
这种无力感,再结合眼前这位学生遭受霸凌的经历,都在栗言心里郁积成一份不适的情绪。
他二人逐渐朝柏书弈走去。
卓灵雨边走着,也愈发活跃起来,像是开了话匣子,絮絮叨叨地讲着平时的琐碎小事。
从爱好到擅长的科目,共同构建一份鲜明的高中生形象。
“我马上要升高三了,但家里人也都不怎么管我。今天都大年三十了,搞到最后就我一个人待在家。”卓灵雨嘟囔道,“其实,我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,以后可以在微信上找你聊天吗?”
“没问题。”栗言答得爽快。
但事实上,她对于卓灵雨的熟络还是抱有困惑;而另一方面,栗言对他受欺凌的遭遇、此时故作坚强的神情又实在抱有同情——这些同情轻而易举地盖过了她心里的犹疑。
商场出口,柏书弈靠在玻璃门边,脚边是一份生鲜纸袋。
等栗言再靠近一些,他抬起头,目光淡淡地扫过栗言,最终却落在卓灵雨身上。
栗言几步上前,简单解释两句,便拉着这二人往商场门外走去。
卓灵雨被护送到车旁,和司机确认了号码。
上车前,他对栗言大力挥着手:“姐姐再见!”
这次,卓灵雨不再掩饰自己的真实声线,道别时已是一副爽朗的少年音色。
尾调微翘,裹着几分笑意,清爽好听。
栗言轻笑着回应。
可栗言身后——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个称呼或是卓灵雨的声音——柏书弈眼皮却跳得起劲。
他看着出租车远离视野,消失在一片红绿晃眼的车潮,终也没有多问,只和栗言一同转身,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出租车里。
司机把车开出好一段距离,才抬眼瞄了下后视镜。
可看到卓灵雨的装扮时,他不由得再瞥几眼。
终于,趁着红灯间隙,司机讷讷开了口:“娃儿,你是男是女啊?”
“我是男生。”卓灵雨划着手机,并不抬头。
窗外红绿交加,在昏暗的车内映出一片诡异的色调。
司机将手揪在方向盘上,犹犹豫豫地“嗯”了一声,可视线还在后视镜上徘徊,一瞥又一瞥。
卓灵雨有所感应地抬起头,与司机在后视镜上对视。
见司机尴尬地一愣,卓灵雨却忽而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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